“时常觉得很幸运能够从事这一份职业，见证了无数个新生命的到来和生命最初的脉动，仍旧震撼于生命的神奇和力量；听见了无数声感谢，也仍旧会被她们的喜悦所感染。但有时也会难以抉择，因为我们的一句话就可能影响一条生命的去留和几个家庭的未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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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萍，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超声诊断科主任，从事妇产科临床工作三十余年。“超声诊断不是看图说话，诊断是为了治疗。高质量的超声报告，能为临床提供更好的诊断依据，为患者寻求最优诊疗方案。”陈萍说。她热爱这份职业，超声诊断的首要目的是告知真相，而后再配合寻求治疗“最优解”，但有时这并不容易……
图说：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超声诊断科主任陈萍（右） 来源/采访对象提供（下同）
见证无数生命最初的脉动
陈萍所在的上海三甲妇产专科医院，是由宋庆龄创办的新中国第一所妇幼保健院。建院70年来，医院围绕国家和人民需求，始终深耕在妇幼健康领域。“妇产专科医院的超声诊断，孕产妇人群占据了很大的比例。”据介绍，超声诊断科单日检查量的30%为孕产妇。如何保障她们的诊疗需要和临床质量，是科室工作的重中之重。
“临床上，其实95%以上的孕妇和胎儿都是健康的。而出于避免性别鉴定等原因，超声图像孕妇看不见，临床医生也看不见。采图是否标准，切面是否匹配，全凭超声医生的职业操守。这里面藏着医生的良知。”
在国妇婴超声诊断科，大多数医生的颈椎、腰椎都多少有些问题，又或是患有干眼症等。每一次扫查，每一次采图，都是反复确认，精益求精。陈萍表示，很多时候她们会针对某个部位反复扫查，必要时还会科室一起探讨。因为她们明白，任何一丝轻微的侥幸和大意，都有可能对孕妇及其家庭造成伤害。
在产科，确认怀孕的“金标准”就是超声诊断。每次通过超声影像看到胚囊、胚芽和原始心管搏动，虽然只是微弱的跳动，都预示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。从医至今，陈萍早已记不清亲眼见证了多少个新生命的到来，但那份感动和震撼却始终都在。
曾有一对30多岁的上海夫妻婚后数年无子，又多次行辅助生殖技术均未成功。本已失去希望的他们，已经不再留意月经是否规律。“她每次B超都是在我这里，一次次看到她满怀希冀的眼神，却失望而回，我也深感无力。那天在例行检查时，我突然发现了宫内疑似胚囊的无回声区。询问她月经史，她这才回忆起已经停经近6周了，我便让她一周后来复查超声。一周后，她来了，还是带着那份希冀的眼神。不过这次，她没有失望而回，我在超声影像中清晰地看到了胚囊和胚芽。”提起这件事，陈萍印象深刻，因为知道她们的经历，看到心管搏动的那一刻，陈萍自己也高兴得叫了起来。当她把好消息告诉夫妻时，他们两人相拥而泣。“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，生育这件常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，对某些人而言是多么的渴求和可贵。”陈萍说。
在黑白世界里发现疾病踪迹
从医这些年来，陈萍练就了一身过硬的超声诊断的本事，尤其擅长胎儿结构畸形筛查、胎儿心脏超声以及各类妇科疾病的超声诊断。据陈萍回忆，几个月前一位孕12周的孕妇在行超声检查时，她发现胎儿手部骨骼显像异常。“12周胎龄的胎儿只有一个拳头大小，扫查时胎儿手部桡骨显像疑似缺失。”陈萍说，“此时胎儿的桡骨在超声图像上是一个4-5mm的白点，很难辨认。”由于此类肢体缺陷在出生后临床预后比较差，尽早提供准确的临床诊断便成为减少母胎伤害的关键。陈萍坦言，有时很难下诊断，胎位不正、孕妇腹壁脂肪厚、影像质量不佳等都会影响最终判断。“很多时候，超声诊断关乎着一个生命、多个家庭的未来，一旦诊断错误，后果难以想象。”所幸最终的结果，和她判断的一样。
从医这些年，类似的故事，陈萍经历过很多。曾经有名孕妇，剖宫产术后半年多发现意外怀孕。虽然明知道此时继续妊娠存在风险，但孕妇本人非常想要生下这个孩子。“早孕超声时，我发现子宫切口愈合得不太好，有发生切口憩室的可能。”陈萍说。作为医生，她尊重每一名孕妇的选择，尽己所能护持前行。“当时我最担心是胚胎着床在子宫切口上，这样继续妊娠的话就有可能会导致孕妇子宫破裂或大出血。”在与产科医生充分沟通后，最终陈萍排除了切口妊娠。后来，这名孕妇顺利娩下了一名健康男婴。
“医生这份职业常会遇到一些超越医学领域的选择，因为在生育分娩、疾病诊治的过程中，对于患者和家属而言还掺杂着很多其他的因素。我能做的，只是将我获得的判断和真相准确地告知，哪怕有时真相令人痛苦……”陈萍说。丰富的临床工作经验以及妇产科、儿科、解剖、病理学等多方面扎实的功底，练就了一双“火眼金睛”，也让陈萍能够在“黑与白”的超声世界里，辨伪存真、护佑健康。
